一場尼莎颱風帶來暴雨,不僅打亂了台灣東北城市的日常生活,也把台北市長柯文哲打出原形,面目可憎。從表現看,柯P既缺信仰倫理,更不具責任倫理,躲在似是而非的SOP背後,推卸應有的擔當,顯然不是文明的作為。實在説,SOP是文明的機制,柯P卻相當不道德,拿來掩飾自己的缺失或無能。
大雨肆虐當天,柯P於10月16日正在台中市替民衆黨市議員候選人輔選。他在回答訪問時説,「一個比較健全的政府,不管長官在哪裡,所有底下人員都能按照SOP自動自發進行,這才是一個比較文明國家的做法」(《台視新聞網》)。他説得振振有詞,後來緊急取消行程,趕回台北,不過是補破網的心虛反應,卻還以「不用做秀」指責他人。到頭來,他倒也不得不在隔天視察水門,下海做秀,自我阿Q一番。
SOP(standard operating procedure)的中文翻譯是標準作業程序,英文名詞的起源已難查考。《大英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Britannica)認為,SOP的縮寫大概出現於1900年代中頁,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就已使用。目前的用途廣泛,從軍事行動、製造業到商場例行作業等,不一而足。SOP的運用當然更是醫療體系不可或缺的步驟,手術不能毫無章法,否則難免皮肉之痛,又白挨一刀,不幸割了不該割的地方,尤其冤枉。
外科出身的柯P經常把SOP掛在嘴上,就算不是唬弄他人,也故作玄虛。簡單説,SOP是針對特定動作的執行(如急救或外科手術),或為特定事件作出反應(如天災或人禍),所制定的一套操作程序。只要因循辦法,從醫師到救難人員,多少可以達成一定的後果,並把可能的傷害降到最低。例如,病人急救時先止血,以保住生命;或狂風暴雨時,受威脅的人民先撤離到安全地區,再進行必要的交通管制。
所謂文明(civilized),很難有個共同的定義。本質上,一個文明人對人權、人性尊嚴和生命都保持起碼的敬重,不在話語或舉止方面,謾駡或虧待他人。SOP是人為的,它的文明在於,應用在人身上,對象一視同仁,不分性别、年齡、社會地位或政治信仰等因素,而有差别待遇。因此,從醫療到救災,凡關係社會或衆人之事,SOP的存在與執行不可或缺,特别是位高權重的政客必須確保SOP即時起動。
表面上看,不論任何情境,SOP似乎是放諸四海皆準的一套公式,步步為營,效應盡在其中。至少,柯P深信不移,才會要求「所有底下人員都能按照SOP自動自發進行」。「所有底下人員」(有點以「上人」看「下人」的封建心態)自然是柯P以下的公務員和僱員(包括各局處首長),涉及市政府的大小單位,人數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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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龍不能無首,不過,市政府充斥各自為政的小圈子團隊,要跟柯P的班底磨合,大致不容易。他的任期已接近尾聲,一朝天子一朝臣,柯P還有多大能耐領導或帶動期待改朝換面的公務人員,不無疑問。就算相關局處長隨時報告災情,柯P不在現場,無疑隔靴搔癢,難以感受到大地被自然力量摧殘的社會脈動。他企圖遠距操控,多少事先淡化自己的職責,並可能事後諉過。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深一層思考,柯P的SOP論調其實有意誤導,暗示他有一套百變不離其宗的操作機制,從而合理化一個不合理的價值矛盾(台中市民衆黨利益高於台北市民的身家安危)。遠水救不了近火,當風雨蹂躪轄區時,他人遠在異地,不可能立即進駐災害救助中心,指揮所有團隊,應付各種可能産生的危急,或解決不同單位因人力與資源不均等,而導至的權力衝突,避免干擾必要的先發和後援次序。
尼莎颱風挾帶豪雨造成災情,台北市長柯文哲先輔選,而後出面則感嘆是「做秀式的說明」。圖為北市內湖康湖隧道發生山崩災情,大量土石跟斷樹堵住隧道入口。(取自蔣萬安臉書)
理論上,SOP的設置應以最小的有效單位為運作機制,即使程序的安排再巨細無遺(事實上根本不可能),没有一套SOP可以無處不通用,或涵蓋一個廣泛的共同基礎,往往因人、因時、因事、因地而異。理由很簡單,如果一套SOP可以全國運用,譬如水來土掩,尼莎颱風所造成的災難不會隨地方有别,而差異很大。
以軍事行動來説,陸海空三軍之間的SOP不可能一成不變。三軍未發,糧草先行,光是糧草的徵集、打包與後勤,不同軍種有不同的要求、規格和準備,更别提武器和彈藥的生産與運送等。即使在同一個市政府内,一套SOP也不可能一律適用於各别的組織部門。否則,一個籮蔔一個坑,任何公務員都可按SOP索驥,勝任愉快,柯P作為市長就屬多餘(他可能也領導無方)。其實,柯P不在台北,何異病人推進手術室,主治醫師卻在另外一家醫院,棄病人而談論SOP,不免是隔空抓藥。
正因為現代社會的勞力分工越來越精細,存在著許多大小SOP(如施行細則),在相當程度上,需/須要有人出面協調與統合,整體才能運作無礙,以服務市民的多元組成和利益。能勝任如此工作的人不多,但能號召民心,引起衆人追隨,也就是德國社會學家韋伯(Max Weber, 1864-1920)所强調的領袖或領導人(leadership)。領袖並非天生,知識、經驗和膽識交織成就一個非凡的首長。
面對風雨交加,柯P也許處變不驚,更或許是措手不及,卻老神在在。他要所有底下人員按SOP行事,若非推諉市長的重任,就是利用SOP充當韋伯提出的工具理性,以達到個人功利的目地(幫助民衆黨台中市議員候選人贏得席位),無視市長領導能力所隱含的價值理性(如市政責任或對市民忠誠)。柯P以SOP問責下屬,他自己其實更需要一個可以遵循的SOP,並劍及履及。
柯P的SOP必須包含韋伯提倡的兩種倫理,一是信仰倫理,二是責任倫理。作為市長,他的信仰倫理應規範自己擔起「作之君」與「作之師」的雙重角色。作之君,是政治的,在政策上處處以市民的福祉為依歸(不以財團盈利為算計,如大巨蛋遠雄集團);作之師,是道德的,在言行上隨時作為市民的表率(苦民所疾)。
不管是真實或想像的,安人民,必先安其心。台北市一旦深陷災難之苦,無論喜歡與否,柯P本尊必須公開出現在市區内,緃然驚鴻一瞥,讓市民見到,即使天塌了,都有大市長頂著(敢為天下先),而非小市民自己看著辦。
在話語上,柯P的信仰倫理也應以人人均等為出發點,尤其是對女性。從2014年出任市長起,除了母親與妻子陳佩琪外,他歧視,甚至物化其他女人,用語往往粗俗不堪,豈止不文明,簡直野蠻,特别是跟他唱反調的下屬、民意代表或公衆人物。例如,他早期以女人的性器官侮辱婦産科醫師和所有女性,2018年以「我操」粗話打擊台北農産運銷公司總經理吳音寧,2022年9月怒嗆台北市無黨籍議員林頴孟,「我管你去死」。
柯P的不文明在於,他似乎忘了别人照樣有母親和妻子。柯家的婦女固然值得尊重,其他人的母親與妻子縱然是「女流」,在作人分量上,絶對不亞於柯媽與他的枕邊人。柯P動不動就推崇他媽,被譏笑為媽寶,也淡然處之,不改其志。如果這是家門内親情應對的規矩,他恐怕還得仔細思考,這套SOP如何可以界定他跟家門外女性的文明互動。
作為市長,柯P的責任倫理不外為自己的言行舉止,包括話語上可能帶來的有形和無形傷害(兩岸一家親最是陷害台灣自主權), 承擔終極的政治後果。一個首都市長除了以明快的SOP治理市政,更應讓市民體驗到台北市的確比其它城市更文明,而非市長帶頭信口雌黄。從逞口舌之快的作風看,柯文哲與文明的距離相去太遠。
柯P不文明,他的SOP再如何文明,推動起來,大概也不會高明。大水沖倒龍王廟,颱風並未登陸,不過一場豪雨,台北市就柔腸寸斷,他的霸道嘴臉一倂付諸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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