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融海嘯時代,國際貿易不平衡的趨勢正在逆轉,最大出口國中國正在轉向內需經濟,最大進口國美國則正將製造業回流本土,全球貿易增長大幅減緩,出口國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衝擊最深,這是安倍經濟學與台灣的共同困局。
匯率貶值就能刺激出口產業,出口興盛就能提振就業機會與國民所得,所得增加就能帶動整體消費及內需經濟;接下來,日本經濟就會展現截然不同的生命力。
以上就是安倍經濟學的簡單流程,其中各自牽涉到一些基本假設。先前,各界爭論的焦點在於出口提升能否轉化為薪資成長,然而在日本今年第三季(七至九月)經濟數據揭曉後,就連原本較無疑慮的假設──貶值能夠刺激出口,如今看來似乎也是一種「假設錯誤」。
全球化年代 經濟由貿易驅動
這一季,日本GDP(國內生產毛額)的年化成長率是一.九%,較前一季腰斬,而安倍力拚的「淨出口」,則較上一季不增反減,下滑○.六%。
貶值無效,這個現象或許會讓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感到意外,但包含台灣在內的所有出口導向國家,其實也都該用更嚴肅的眼光看待安倍經濟學的意外掉漆;尤其,當你想到日圓先生木神原原英資對於日本出口不如預期的那句解讀:「因為時代已經變了,全球經濟都在轉型,就連不斷舉債消費的美國,逆差都在縮小當中。」
是的,世界已經不一樣了!全球經濟成長的動力來源,正從過去的貿易驅動,轉變為內需驅動時代。而木神原原口中的「全球經濟轉型論」,其實也已經有了初步的數字可證。
攤開長期歷史數據,可以發現,國際貿易成長率和全球經濟成長率之間,在不同階段都存在著一定比率的關係:自一九八六年到九五年間,國際貿易成長率與全球經濟成長率相去不遠;這段時間,世界局勢橫跨冷戰後期至「後冷戰」的初期,國際間正在試圖打破貿易往來的壁壘高牆,在這個「全球化」的暖身期,經濟成長主要來自於成熟國家的內需經濟。
一九九六年至○五年,全球化大步向前,歐美國家與新興國家的經濟路線也開始出現了鮮明差異。經歷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的新興亞洲國家,在此期間以累積外匯存底為重要目標,努力生產、外銷出口,再用賺來的外匯購買成熟國家債券,形同於借錢給成熟國家消費;相對來說,歐美成熟國家則是不斷拉高債務,以「舉債」的方式維持國家經濟成長。
成熟國家樂於消費,新興國家大量出貨,這樣的模式讓全球貿易量大增,以平均數字來看,此階段的全球貿易成長率約達全球經濟成長率的兩倍以上,這是一個貿易驅動經濟成長的年代。
歐債危機後 歐美轉型引發進口減少
這樣的盛世一直維持到○八年,在陸續爆發金融海嘯與歐債危機後,「改革」逐漸成為歐美國家的關鍵詞,在美國,改革的重點是「製造業回流」,在歐洲,則是「撙節」,兩者的共同結果,就是減少進口。
於是,二○一一年至一二年,全球貿易與經濟成長率的關係,彷彿又回到了冷戰時期的水準,比率數字下降到○.八%。隨著歐美大國的經濟結構轉型,進口需求減少,貿易活動將不再是驅動經濟成長的主力。
在木神原原英資眼中,這樣的結構性轉變,正是安倍經濟學「以貶值拚出口」效果不如預期的重要原因;殊途同歸的,國內學者亦認為全球經濟結構轉變至此,的確也到了出口國必須重新思考未來戰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