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疫情期間,日本大學改為線上授課,師生互動模式也因此發生劇變。許多課程透過Zoom直播進行,學生原本就不需開啟攝影機,然而,這項便利卻意外凸顯了一個現象——日本女學生即便在家上課,也無法隨意露面,因為她們認為自己必須化好妝才能見人。這不僅是個人選擇,更反映了日本社會長期以來對女性外貌的期待。本文將探討這種觀念如何形成,以及與台灣相比,日本女性在外貌壓力下的文化差異。
由於疫情,二〇二〇年日本大學的課程大多都在線上授課。其中互動性科目又多半都利用Zoom直播。
當初,部分學生家裡WiFi環境欠佳,得靠一支手機既上課又做作業,為他們的便利著想,校方規定學生一律不用露面。結果,老師們只能面對著黑螢幕自己說話、提問題、默默等待從黑螢幕那邊傳來的聲音,或者在chat小框框裡出現的文字。
我當初也那樣上課,但很快就受不了老面對著黑螢幕自言自語了。於是當進行四、五個人的小組活動時,鼓勵「條件允許的」同學們露出面目來參加討論。這麼一來,多數男生馬上就開螢幕,高高興興地向鏡頭微笑。人嘛,畢竟面對面說話才覺得自在。但是,女同學們卻紛紛抗議說:除非事先準備好,無法臨時露出臉來。我說:好吧,那妳們下次上課時,事先做好準備,儘量開螢幕參加小組討論。
過一週,又到了同一堂課的時間。按之前安排,同學們從黑黑的大班被分配到小組去,我則一個一個輪流訪問小組而提出建議。儘管我前一週事先要求她們在小組裡儘量露出臉來,可是主動打開螢幕的女同學還是全無。我叫了一聲「請給我看妳們的臉」,結果從本來黑黑的螢幕裡一個一個地出現了……
我真是驚訝極了。
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純白面孔、金黃色頭髮、深紅唇膏的卡通人物,但因為是立體的,說是洋娃娃更合適。其他的小螢幕裡向我微笑的,則是雖然程度上沒有第一個誇張,但也一樣是染了頭髮,化了全妝的女同學們。
這一年,我女兒恰巧也上大學一年級。一直看著她跟同學們互動,我知道如今的日本女孩子從中學二、三年級便開始化妝,上了大學以後,則沒有化妝就不能出門見人。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連在家中自己的房間上網上課,都非得化個百分之一百的全妝不可。看著電腦視窗中一個一個洋娃娃微笑的樣子,我悄悄後悔自己要求她們做好準備露面上課。
記得有一次台北白衣市長說:日本女生都化好妝才上街所以比較順眼,相比之下在台灣,很多女生都不化妝就上街所以怎樣怎樣。諸如此類的臭男人,我在世界各地都遇過不少,印象更深刻的是台灣女性們憤怒的反應,之前支持那位市長的人都從此再也不原諒他了。這樣子很對,非常對。不僅在道理上對,而且在下一代的教育上也完全對。
無論何時何地,年輕孩子們總是看著他們的長輩說什麼、做什麼。作為大人,我們到了一定年齡以後非得有覺悟:自己的所作所為無形中會對下一代起教育作用,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在這一點上,日本女性的成績顯然遠不如台灣朋友們。 (相關報導: 為何一盤壽司只放兩貫?背後竟然是因為這2個原因,很多人都不知道 | 更多文章 )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出生,一九六〇、七〇年代成年的日本女性,很多都在高中畢業之前,在學校大講堂上過一堂資生堂、鐘紡等化妝品公司派來的美容指導員講的「化妝ABC」課。同學們第一次在專家的指導下嘗試化妝之後,還會收到粉餅、口紅、眉筆、胭脂等的樣品。公司方面免費開課,還發大量樣品,所期待的回報當然是那些年輕人日後成為長期又忠實的品牌愛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