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寡婦村」:這裡的男人只能選擇走私鴉片或加入神學士,最後他們都死了

「寡婦村」裡多數男性都失蹤了,他們在走私鴉片到邊境或潛入伊朗的過程中喪命,留下心愛的妻兒獨自生存(AP)

阿富汗西部毗鄰伊朗的貧瘠高原,沿著赫拉特省南邊的公路,可達一處滿蓋堅實土屋的聚落,那裡被稱為「寡婦村」。村裡多數男性都不見蹤影,許多人在走私鴉片到邊境或潛入伊朗的過程中喪命,留下心愛的妻兒獨自生存,村裡不少孩子為了養家餬口,也擔起走私毒品的工作,最終重蹈他們父親的覆轍。

紐約時報》(NYT)報導,地方官員法奇里雅爾(Mohammad Ali Faqiryar)指出,這裡的人們太窮困了,男人一出生就只有兩種工作選擇,「走私毒品或加入神學士(Taliban)游擊隊。」

只要成功把鴉片、海洛因、安非他命等毒品運送到伊朗,就能賺取每趟至少300美元(約新台幣8400元)的報酬,對於貧窮村落來說是一大筆財富,但是他們需要冒著被逮捕、起訴和處決的危險,也可能會被伊朗邊防部隊槍殺。

截至2018年,阿富汗是世界鴉片生產第一大國,「產量」佔全球約8成,罌粟是該國最賺錢的經濟作物。阿富汗毒品一年「產值」15億美元(約新台幣421億元),幾乎全落入惡名昭彰的「神學士」口袋,多年來助長該極端組織的勢力,一再打擊美國及其盟國維繫區域安全的成果,反恐戰爭一拖就是近20年。

阿富汗政府官員似乎無力阻止走私貿易,許多窮困人民抱持運毒致富的想法,也確實有人因此發大財,結果造成了鴉片種植、加工和販運的長期惡性循環。大片罌粟田排擠糧食作物的空間,阿富汗也承受著貧窮、饑荒等嚴重後果,官員法奇里雅爾說,他曾嘗試申請政府資助計劃,以幫助人們在乾旱的土地上種植小麥、大米和豆類,或飼養畜牧。

「我們沒有辦法獲得中央政府的幫忙──就算人民都要餓死了,他們也根本不在乎,」法奇里雅爾說道。

貧窮村落成販毒中心,重挫美國反恐戰爭

伊朗是阿富汗出口鴉片的主要目的地,而赫拉特省(Herat)是西部三個提供毒品出口渠道的省份之一。法奇里雅爾表示,寡婦村淪為阿富汗西部販毒據點,是在30年前一名村民開始走私鴉片之後,這個人現在成為赫拉特省坐擁武裝民兵的軍閥。

由於毒品走私氾濫,伊朗當局在與阿富汗長達217公里的開放邊界沿線加強巡邏。然而犯罪組織仍能繼續靠販運毒品達成收支平衡,自行吸收邊界截獲毒品的損失。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指出,伊朗每年處決數百人,大多數是因為毒品犯罪,自2017年伊朗修法提高販毒死刑門檻以來,死刑的執行速度已經放緩。

美國阿富汗重建特別督察長辦公室(SIGAR)在2018年一份報告中指出,從2002年至2017年,美國為遏止阿富汗毒品產業花費了86億2000萬美元(約新台幣2400億元),然而阿富汗的鴉片產量不減反增,從2002年的3400噸增加到2017年的9000噸。

美國2日宣布與恐怖組織「神學士」達成初步和平協議,阿富汗喀布爾又傳汽車炸彈攻擊,至少5人死亡、50人受傷。(AP)
阿富汗首都喀布爾汽車炸彈攻擊,至少5人死亡、50人受傷。(AP)

寡婦村的女人們

男人死於非命,寡婦村的女性不得不學會獨立求生,她們仰賴羊毛加工生意的綿薄收入,也依靠家族親戚和國際援助團體的捐款生存,村裡一些孩子前往人口較為稠密的省城赫拉特就學。 (相關報導: 輪值歐盟主席任期只剩最後一天,梅克爾全力衝刺《中歐投資協定》 更多文章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的生活非常美滿,3個兒子靠運送鴉片賺了很多錢,」約50歲的村民比比(Nek Bibi)在土屋外接受採訪,年幼的孫子緊緊拽著她的長袍。比比的孩子後來都死去了,20歲的大兒子拉蘇爾(Ghulam Rasul)幾年前被捕,在伊朗被絞刑處死;3年前,15歲的賈富爾(Abdul Ghafoor)和14歲的札里夫(Abdel Zarif)在運送鴉片到伊朗邊境途中被伊朗邊防部隊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