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符號學者艾柯(Umberto Eco)在給孫子和年輕人的公開信上建議當代年輕人不要過度仰賴網路,須鍛鍊自己的記憶力,這篇文章刊登近期的《快訊》(L'Espresso)雜誌,艾柯說:大腦就像雙腳的肌肉,若不鍛鍊就會日漸無力。他把人生比喻為電影中場走入電影院,若欲理解後來的發展,就必須知道之前的劇情,了解歷史可以解釋當前事件的原委。
數十年來人類認識世界的媒介已經從圖書館、大量閱讀進入網路時代,手指一點,就能快速攝取現成的真實或可能誤植的資訊。現代人也把「沒有常識,也要看電視」這句順口溜奉為圭臬,而與歷史相關的戲劇自然成為觀眾認識歷史的管道。
一八五三年培里率領的美國艦隊突破江戶幕府的鎖國鐵鏈,西方強權隨之入侵,幕府氣數已盡,各藩國紛紛伺機而動。來自江戶幕府將軍與京都天皇、長州、薩摩、土佐……,各方勢力相互角逐,英雄豪傑輩出,提供小說、電影與戲劇創作最鮮活的題材。
日本NHK近年針對江戶幕府末年與明治維新之際狂飆年代,拍攝《新選組》、《篤姬》與《龍馬傳》等劇,製作態度嚴謹,歷史、美術、場景與口音都有專人考證。從不同立場的多重視角呈現幕末錯綜複雜的歷史脈絡。人物與事件交互辯證,比一般學術性論述更讓人印象深刻。台灣的觀眾如能連看這三齣戲,對於十九世紀末期的日本,可能就不會「霧煞煞」了。
「新選組」或作「新撰組」,顧名思義是「新被選拔出來的人」,原是護衛幕府第十四代將軍德川家茂,前往京都會見天皇而招募的編制外組織,首腦人物是近藤勇、土方歲三,成員有脫藩的浪人,以及想成為武士階級的平民。
新選組取締倒幕人士行動雷厲風行,其內規──「局中法度書」非常嚴厲、怪誕,成員如違背「士道」、脫離隊籍、擅自借貸、訴訟或私鬥皆得切腹謝罪。換言之,這個為幕府維護治安的鎮暴部隊,其實也是剷除異己的恐怖集團。它自一八六三年集結成立,到一八六九年殘餘份子在箱館(今函館)五稜郭投降,前後只有六年。雖然如此,新選組的悲劇題材從一九六○年代起,就不斷被攝製,而且有歷久彌新的趨勢。
有關《新選組》的電視劇甚多,老牌演員嵐寬壽郎就曾扮演近藤勇,一九六九至七○年的電影《新選組》裡,近藤勇則由三船敏郎飾演,這是他從影第一百部作品,中村錦之助也在這部電影中扮演薩摩藩有馬藤太。二○○四年NHK攝製的《新選組》是第一部廣受矚目的大河劇,近藤勇、土方歲三、沖田總司分別由香取慎吾、山本耕史、北大路欣也領銜,江口洋介演坂本龍馬,近年以《半澤直樹》風靡日本的堺雅人,此時尚非紅牌,他扮演因脫隊而切腹的山南敬助。
二○○八年播出的《篤姬》描述薩摩藩士家庭出身的篤姬因緣際會,被藩主島津齊彬收養,再嫁給江戶幕府十三代將軍德川家定,成為幕府大奧最具影響力的女人,卻也經歷一連串悲歡離合的心路歷程。《篤姬》的主要角色是篤姬,西鄉隆盛、小松帶刀與打造日本近代新制海軍的勝麟太郎在劇中都有很重的戲分,堺雅人飾演裝瘋賣傻的德川家定,表現十分亮眼。《篤姬》一劇對薩摩藩士與長州藩士的恩怨情仇,有較多的著墨,最後在龍馬的撮合下,薩長同盟形成,幕府大勢已去。然而,《篤姬》劇中,具歷史關鍵性角色的龍馬只是配角,由主演《交響情人夢》的玉木宏飾演,雖然也被正面描述,但戲劇裡的他看起來略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