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國會下議院12月10日三讀通過了2024年刑事法典修正案和2024年刑事程序法典修正案,以應對欺淩及騷擾行為,包括網絡霸淩,在遭到網絡霸淩而輕生的抖音網紅拉傑斯瓦麗(Rajeswary Appahu)引起各界高度關註加速催生這項法案。
我們在高度關註網絡霸淩這一事件時,在美國也高度關註另一項網絡帶來的危害-為防止兒童性遭遇網絡勒索的兒童網絡安全法案。
美國道德心理學家海特(Jonathan Haidt)連同勞施(Zach Rausch)發表的文章指出,在經過十多年越來越多的證據證明兒童在某些社媒平臺受到的傷害,以及家長與日俱增的擔憂之後,美國國會最終以的兩黨合作方式制定了一項保護兒童網絡安全法案-Kids Online Safety Act(KOSA),該法案將消除社媒平臺的一些最危險的功能,而不限制兒童繼續接觸到危險的社媒平臺;該法案經過數年和多次聽證會的仔細設計和修改,最終以 91 比 3 的壓倒性票數在參議院獲得通過,送交眾議院;然而雖得到了兩黨的大力支持,在還有一個星期左右時間進行表決之際,眾議院議長卻在沒有給出任何可信理由的情況下否決了該法案,這顯然跟美國政治與背後的社媒金主如Meta有著無法切割的關繫。美國自詡為世界講求保護人權的國家也如此,更不用說其他國家。
文章也點出兒童在社媒平台如抖音、Instagram、Snapchat曝露的危險程度有多嚴重,可以從抖音自己內部研究來窺的一二;抖音的內部研究人員發現「戀童正常化」內容佔35.71%、「輕微性引誘」內容佔33.33%、「輕微身體虐待」內容佔39.13%、「引導未成年人離開平臺」內容佔30.36%、「美化未成年人性侵犯」和 100% 的「迷戀未成年人」則是抖音未能或是錯失審核的內容。
從許多吹哨者和記者那裏也可以了解到,Meta 還在大規模地傷害兒童,主要是通過 Instagram。 Instagram 前高級工程師、吹哨者貝加爾(Arturo Bejar) 透露,內部研究顯示,在 Instagram 上,約 20% 的 13 至 15 歲青少年表示,他們在過去 7 天裏成為欺淩的目標。 貝加爾還透露,13 至 15 歲的青少年中,有 13% 的人表示,他們在過去 7 天內受到過不受歡迎的性挑逗。 Bejar 是這樣描述這些發現的:「Instagram 上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青少年性騷擾事件。」
另一個吹哨者豪根(Frances Haugen)發起的內部研究發現,在 2021 年左右,美國 6% 的少女和英國 13% 的少女「在 Instagram 上發現了自殘或自殺的欲望。 」八分之一的 Instagram 用戶告訴 Meta 的研究人員,他們認為該平臺讓自殺或自殘的想法變得更糟,三分之一的青少年女孩的身體形象問題變得更糟」,五分之一的青少年表示Instagram讓他們自我感覺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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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網際網絡主導的世代,我們,尤其是家長所面對的問題將層出不窮,例如我們關注在霸淩,地球另一端卻在兒童/青少年網絡性勒索的議題上奮戰。唯有時刻保持高敏感度,才能將網絡帶給自己孩子的傷害風險降到最低。
而就在近幾年來,馬來西亞發生了許多的網絡和校園霸淩事件,從網紅到一般網民,從中學到大學,曝光的案件日漸上升,還出現死亡案列。
美國國家教育協會(National Education Association,NEA)2024年對會員們進行調查,對於網絡和校園的霸淩事件,調查報告尖銳的將矛頭指嚮社媒和個人通訊電子設備在學生群體中被廣泛的擁有及使用。據英國泰晤士報的統計數據,8至11歲的兒童,61%擁有自己的手機或個人通訊電子設備,這個數字在12至15歲青少年跳升到91%,16至17歲達到99%。
該調查揭露:(1)超過 90% 的教育工作者認為學生的心理健康是學校面臨的嚴重問題,而過去幾年來,與學生心理健康相關的問題顯著增加。而社交媒體和個人通訊電子產品在學生群中被廣泛的使用,破壞學生的心理健康、影響社交技能發展,助長了欺淩事件的發生,這在中學中尤其嚴重。
(2)超過90%的教育工作者支持學校禁止在教學時間使用手機及個人通訊電子設備的政策。在允許使用個人通訊電子設備的學校工作的教育工作者認為,容許學生在教學時間使用手機或個人通訊電子設備非常具有破壞性。90%的會員支持學校在教學時間禁止使用手機/個人設備的政策,83% 的會員支持禁止在整個上課時間使用手機/個人設備,但醫療或輔助技術需求除外。
(3)NEA成員廣泛支持聯邦政府和州政府要求社交媒體公司做出改變以保護學生安全和隱私。然而,隨著川普(Donald Trump)的回歸(此調查發佈於美國大選前)此倡議顯得極其不可能,由最近幾件最新的發展,如兒童在線安全法案在眾議院卡關,擁有臉書、Instagram、Threads的社媒大腕 Meta終止美國的事實審查計劃。
NEA認為社交媒體公司過度的將利潤置於兒童和青少年安全和隱私之上。對社媒公司在保護兒童聽少年在線安全上的作為已經沒有了信任,協會認為需要聯邦和州法律來保護兒童及青少年在網絡上的安全,包括終止過度數據收集、破壞性通知和推送、鼓勵過度使用和滾動瀏覽的設計選擇、宣揚極端主義和暴力以及促進掠奪性行為。
NEA也認為社交媒體公司必須公開其產品對未成年人的影響,由聯邦政府支持的獨立機構負責監督社交媒體公司,保護兒童的健康、福祉、安全和隱私。
NEA更呼籲育工作者積極參與,制定和推動制定強有力的政策,限制學生在校期間使用個人設備,當中將一些特殊例外情況除考量在內,如醫療和殘疾相關需求。
對於如何防止青少年患上網絡成癮症,美國目前有兩種主張,一種主張嚴格限制智能手機的使用,將智能手機的使用時間推遲到高中,將開設社交媒體賬戶的年齡提高到 16 歲,以及學校全面禁止使用手機。另一種主張,則認為這一刀切的限制可能無效,相反的,他們普遍支持更全面的多管齊下的解決方案,重點放在加強教育、建立心理健康、培養平衡使用數碼科技,讓更年輕的青少年學會以健康的方式使用社交媒體。
網絡界最近流行一個新創名詞:「APPstinence」, 指沒有 Instagram、TikTok、X 等個人社交媒體賬戶,而是使用電話等直接交流的生活,這個新創名詞是從「Abstinence」,中文意思節制變異而來。
以下是一位出生在千禧年的Z世代暢談她如何成功的成為「APPstinence「的經驗之談。
加布里埃爾(Gabriela Nguyen)是矽谷出生和長大的Z世代青年,目前是美國哈佛大學教育系博士班學生;9歲那一年開始接觸電子產品,從iPod touch到智能手機,所有的花俏電子產品她都參與其中,雖然她的父親曾經嘗試遏制她過度的接觸網絡。
她的少女時代很快就淪落到無意義的社交遊戲、不切實際的濾鏡和 Instagram、Snapchat 以及後來的 TikTok 上令她上癮的短視頻中。她開始每天花幾個小時在這些平臺上--上學前、上學期間和放學後,她無法停止關註其他人在做什麽,她開始擔心如果脫離網絡世界,會落後於其他人。
一直到了14 歲那年,她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只需要 30 分鐘完成簡單的學校作業,但最終她卻要花 4 個小時,因為她無法停止滾動屏幕,甚至失眠,深夜盯著手機。她下定決心要戒掉這網絡成癮症,開始嘗試有控制自己有限度的使用,但發現這完全無效。
後來,她採用了以下5D模式(Decrease-減少,Deactivate-註銷,Delete-刪除,Downgrade-降級和Depart-退群),成功戒掉了網絡成癮症。
一開始,她強烈建議不要突然從社交媒體上消失而不告訴任何人,因為這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擔憂併傷害朋友間的感情,確實的列出妳認為值得保持聯繫的朋友和家人,讓他們知道妳將改變生活方式,併請他們以後要聯繫她,直接給她打電話或發短信。
(1)她對這個過程最深的恐懼,如害怕被忽視 (FOMO-Fear Of Miss Out),孤單面對問題等。
(2)她離開社交媒體的終極目的,可能是有更多的時間、頭腦清晰、調節自我的情緒等。
(3)她可以每天做的現實模擬活動,例如閱讀、散步、給別人打電話等。
(1)Decrease-減少:這個階段旨在讓她減少在社交媒體上花費的時間,首先讓應用程序變得不那麽引人矚目。
(2)Deactivate-註銷:這階段旨在進一步讓她回歸現實世界,從她使用最少的帳戶開始註銷,這可能需要兩周或兩個月。
(3)Delete-刪除:30 天後,她那些的註銷的帳戶將會自動刪除。理想情況下,她會全身心投入新生活,以至於當天到來時她也不會註意到。
(4)Downgrade-降級:將智能手機換成次級的手機,此步驟旨在防止她為了彌補沒有社交媒體而無意識地用智能手機上網。
(5)Depart-退群:這過程或許需要幾個月或一年多的時間。拿出在第一天寫下的恐懼清單,在清單下方,寫下這些恐懼是否成真以及它給她帶來了什麽感受,併且寫下實現退群後的感受,對比是否值得她在這一過程所付出的努力。
隨著互聯網在生活中的快速普及,家庭親子關繫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傳統的上學轉變成遏制過度上網,摩擦更為尖銳。東方的教育方式嚮來被認為比起西方缺少獨立思考,我們很難希望馬來西亞的孩子像加布里埃爾那樣能夠自我醒覺而做出改變,這需要一些團體如小學的家教協會、全國校長理事會等團體協助推行醒覺運動。